ET Shuben™: Without you

那天的通告是早晨 6 点。抵达制作公司，负责场地的向导演介绍：『她就是年轻的瑞莲。』

导演一边吃着叉烧包一边喝着 kopi 冰，哼了一声。我假装没听到，还是很高兴打招呼，毕竟这是马年第一份工作。

导演留着一头长发，活像个现代版的嬉皮士，Alvin 却觉得像搞艺术的文艺青年比较多。我们都叫他（粤语发音）阿麟导演。

阿麟导演在拍摄现场不但不苟言笑，而且讲话不留余地的一针见血，我很怕他的。

第一次接触是拍《说谎者》，我饰演豪门怨妇姚太太，那也是第一次参与连续剧的拍摄，和处境剧很大差别，因此表现差强人意，那幕喝醉酒的内心戏更是删完。

所以，阿麟导演一见到我就哼不是没道理的，心想怎么又是妳？

由于发现自己不是具有天赋的演员，所以接拍单元剧《如果没有你》，虽然只有四场戏，但也要事先做好功课，除了看剧本背对白，还不断问负责联络演员的小弟有关瑞莲的角色性格和喜好，等等。

幸好他不但不觉得我烦，而且还给我四个瑞莲已拍好的拷贝作参考，这样就可以留意刘瑞莲（蔡宝珠饰）的肢体语言和小动作了。

除了麻烦小弟之外，梁家妇女甚至打电话给 Alvin （王竣），问有关他妈妈的一切，包括有什么口头禅和指定的小动作。

因为 Alvin 饰演何家安，就是瑞莲的儿子。当他知道我就是年轻版的瑞莲时，反应很大，而且难以想像我演他妈…… 哈哈哈，演戏就是这么好玩，上一部可能是夫妻，下一部就是母子。

第一场戏是在沙登新村的木屋里拍摄，背景应该是 80 年代初。我对这间半砖式的木屋特有情感，因为人妻就是来自新村的孩子，直到小学四年级才搬去花园区的双层排屋住。

小时候家也有这样的电视机，有一扇开关的门，呵呵。后来祥哥就换了一架大番薯的彩色电视机。家门口种了一棵芒果树，树下有秋千。黄昏时分，孩子们都爱到这里嬉戏。我就是在家门前的水泥地学会骑脚车。

这一场戏是瑞莲和金龙吵架，然后金龙为了追求理想而不惜抛妻弃子。饰演年轻版的何金龙竟然是李承运（Berg Lee）？？？天啊。

或许你不知道李承运是谁，但上编剧课时，导师勤哥在班上称赞他的演技，而且曾海外得奖。有没有？我只记得杨雁雁和李心洁而已。连很少称赞人的 Alvin 也说他是好戏之人。张顺源说他不但有才华，而且还敢敢推了本地新传媒（MediaCorp）七部戏。

很多认识李承运的人都说他是个脾气古怪的艺术家，以前连手机都没有。

总之，这场戏非常有压力。彩排后，导演叫我做回自己，不要刻意去模仿老年的瑞莲，这样令人很不舒服。还有不要大动作，现在又不是演舞台剧。

编制巫绍棋教我看住对方的眼睛演戏，这样的情感表达才不会做作。因为激动时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摇摆的戏好老土。还说《我心向明月》最失败的地方是，明月和观众之间的距离感，女主角自演自爽，一旦不能引起观众的共鸣，所有努力都是白费的。

当导演喊 action 时，承运没有照彩排时那样，莫名对我大吼一声，我被这出其不意的喝斥来不及反应，本能先是吓到，然后就哭了…… 发自内心的流泪，不用滴眼药水，心想：『大佬，玩嘢啊～』

结果，阿麟导演用的就是那个我被吓到的 take 哦？

在本地拍戏必须分秒必争，因为 budget 有限。所以，制作公司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演员身上。拜托，现在又不是演员训练班。

饰演最小的女儿何家丽那个女娃竟然在现场完全无法进入状况，不停地哭闹找爸爸妈妈。然后大女儿何家珍拍摄到一半竟然发高烧，只有儿子何家安的状态最好。

小时候的家安长得很可爱。长大后为了照顾天真的妈子和两个妹妹，身心疲惫，所以一下子老了许多。（笑）

全体工作人员都哄着小女儿，照顾大女儿，结果何家全家福只有这么一张了…… 拍老人和小朋友的戏最难控制，这非常考导演临场的功力和经验，真不明白《男婚女嫁 2》是怎么拍的？！

承运的眼神真的流露音乐人的不羁，和老年的王骏（此王骏非王竣）有几分相似。反而瑞莲除了会扁嘴，倒是没有神韵。（叹气）

接着就是瑞莲被金龙抛弃了的内心戏，好不容易培养了伤心欲绝的情绪，这时候一辆卖冰淇淋的摩多车经过，播音机传出 Paddle Pop Paddle Pop 叫卖声，导演即兴冒出一句客家话，年轻版的瑞莲当场失控爆笑！哈哈哈。

太搞笑了，下一场内心戏叫人怎样演下去啦？结果人妻做了一件瞧不起自己的事，那就是滴眼药水！

导演竟然没说什么，反而还教我如果要滴眼药水，应该要怎样演才不会在镜头前穿帮。嘿嘿，又长知识了。

接着就换场景，拍到晚上 8 点准时收工，因为导演知道自己要些什么，而且第二天一早还要到瓜拉雪兰莪拍摄。副导大喊一声：『是人的话就马上帮忙还原！』

意思是搬东西，让现场恢复现状。在马来西亚拍戏就是这样，没有电影城没有搭好的戏棚，所以浪费很多时间在琐碎事上。

换好衣服准备回家，导演问我要喝啤酒吗？人妻真的受宠若惊，不过很快又保持神智清醒，小心翼翼：『导演，你是不是陷害我的？』

阿麟导演懒洋洋回答：『我像是这样的人咩？』

『不像。』然后人妻就咕噜咕噜连喝三大口，高高兴兴坐制作公司的 van 车回公司。入行后这是第一次，收工后拖着疲乏的身子，笑着回家。

后记：

《如果没有你》是 ntv7 推出双亲节的特备单元剧，根据真人真事改编。前几天在 Tonton 看了三集，没想到笑中有泪哦？很感动。世上只有自私的孩子，从来没有自私的父母。